从医院出来以后,他们路过那家兰州拉面店,咖喱的芳香迅速钻入了仅是路过的女儿的鼻子里。
她想起自己中饭都没来得及吃,一下课就冲出了教室。
她还想起上次来看病的时候,她多么想顺路吃上一碗童年里妈妈常带她去吃的面。
“可是我刚还说还是回学校吃吧,学校的饭菜便宜……啊……好饿。”
她的内心在斗争着。
接着,他们经过了火锅店,沙县小吃,臭豆腐,披萨,麦当劳,苹果花园……
她实在抑制不了那肚子的咕噜声。
“我……好饿!”
她几乎用尽自己的力气,悄悄地以只有他俩听得见的声音呐喊。
“你没吃中饭?你怎么不早说?那买点面包吧。”
女儿心里有些难受。
“不是你叫我一下课就过来的吗……?而且刚下车我也以为你要带我去吃点东西…所以走错了方向…你当时还笑话我学傻了……我以为……你知道的……”
女儿有些别扭地进了面包店,她挑了两个最便宜的面包,带到收银台去让她的老父亲付钱。
“其实我想吃面……”
女儿嘟囔着,和她背着电脑包的老父亲排着队。
“啊?吃面?我怕你来不及回去……你回去要两个小时呢。面包就可以在路上吃了。”
“我……好吧。”
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还有多少座堆成山的论文,多少座堆成山的学生工作还没有做。
但她不争气的泪水还在悄悄地,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。
她的老父亲感受到了异样,半晌,他说:“那要不要吃面?吃面……暖和点。”
“不用了,浪费时间。”
她甩出几个字,垂头丧气地带着面包离开了那家面包店。
“浪费时间……”
老父亲皱了皱眉,想说些什么补救的话语,但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补救什么,他那个糟糕的女儿也听不进,他究竟说了什么了。
她上了车,象征性地挥了挥手,头也不抬,她还是难过极了。
想起她的老父亲没有义务去做那么多,她还满肚子怨气,她哭得更伤心了。